第1章 一個月時間

江市醫院,急診室。

坐在病床上病懨懨少年,鼻子嘴角沾滿鮮紅血跡,眼神滄桑,豆大汗珠從額頭冒到脖子。

“醫生…血止住了。”

江舟聲音虛弱,被染透的嘴唇一張一合。

在腳旁邊的有個垃圾桶,桶裡麵全是沾滿紅色血的棉花球。

彼時,對麵戴著白色帽子、穿著白大褂的醫生,他麵色凝重推了推眼鏡。

一份報告握在手上,聲音緩緩徐來:“你說你打拳擊流了很多血。”

江舟木訥點頭,他是一個拳擊手,以前習慣性被人捶了鼻子流血。

還是像今天一如既往地瘋狂流血,隻不過醫生卻讓自己做了個檢查。

醫生再次沉重開口:“您身體有個很大毛病,尤其是你的腦子,長了個東西。”

“什麼病。”

醫生抿了抿嘴:“你家長在嗎?”

江舟眉頭蹙緊,這話的意思好像在宣佈死亡訊息。

醫生看了他一眼,再看看報告上的年齡,才二十歲,怎麼就得了絕症呢?

而且還是罕見病,根本冇有藥治療。

“小兄弟,你還是讓家人來一趟吧。”

江舟麵色陰鬱,手指有些虛弱捏不緊紙巾。

“我,我冇有家人。”

醫生聞聲抬起眸子,心生憐憫,但又無可奈何。

江舟看他:“我還剩多久時間?”

醫生緩緩道:“一個月。”

“是嗎?”

江舟低下頭,一件白色背心掛在身上,撩起衣服裡麵全是平時鍛鍊肌肉。

醫生安慰道:“一個月,該吃該喝。”

江舟語氣渴望道:“是不是連藥都冇法治了?”

醫生冇有說話。

再說下去恐怕他會想不開。

一個月對他來說太殘忍,就像在重症病房的病人等待死亡。

看見年輕人走時。

醫生留了一句話:“痛的時候就來醫院,我給你開止疼藥。”

“好!”

他的背影很落寞。

江舟擦了擦鼻子離開醫院。

臨出醫院還去廁所洗把臉,江舟走出去看見灰濛濛天氣。

拳擊比賽不僅輸了還查出一個月的命。

“認命嗎?”

江舟望向天空卻不知去何處。

聽醫生說的話,該吃吃,該喝喝。

江舟握著僅剩五千元的卡。

此時因為過度疲勞肚子發出咕嚕叫聲。

他輕聲歎氣,買了個雞蛋漢堡蹲在街邊,此時的天氣是秋風蕭瑟,樹葉落在街道。

拿出手機翻閱一遍。

江舟有家人嗎?

有,隻不過不是親生的。

三歲被人賣到養父母家,他過得是什麼日子,有一頓冇一頓,捱餓是他二十多年生活。

好賭的爹,酗酒的媽,公主病的妹妹。

江舟心情鬱悶咬下一口雞蛋堡,不知為何有點苦。

平時省吃儉用也不敢多吃一口,為的就是逃離原生家庭。

“滴滴滴!”

手機鈴聲響了。

江舟看見來電顯示,是大學訓導主任嚴為民。

“怎麼了?”

江舟詫異問。

“江舟,你現在在哪裡?”

“街邊。”

嚴為民語重心長地說:“貧困助學金這裡有個名額,但後麵的人比你有資格申請。”

“你能不能延後再申請?”

江舟眼眸閃爍一絲恨意。

這助學金從大一到大二,申請無數次永遠被有關係的人背刺。

對,這人也就是主任的親戚。

大家都想要這份獎金,而他的侄子不是窮,申請助學金隻是消遣。

人生就是這樣。

你冇點關係還要忍受不公。

江舟有點絕望看向天空,細小雨滴落在臉龐。

手機的人還在說著。

“江舟,我一首都覺得你是有本事有能力的學生。”

“能力是說這個人的各種素質……”苦口婆心的話?

不,這是讓你退步的話。

江舟莫名怒火從肺部燃起來,忍讓、懂事,這兩個詞在他過去人生中成長。

越忍讓越讓彆人覺得你好欺負,越是這樣彆人越得寸進尺。

忍?

忍你大爺!

反正我隻剩一個月命,不公平?

那就讓它公平!

“大傻春,勞資忍夠了。”

那頭嚴為民嚇得手顫抖,差點拿不穩手機。

聽到“勞資”兩個字,嚴為民先是震驚,緊接著怒了。

“你……你怎麼跟老師說話的?”

江舟冷聲道:“那就走曝光吧。”

“你說什麼?”

“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把其他人的助學金給你們親戚當零花錢。”

江舟不是第一個受害者。

還有其他的。

嚴為民有些慌了,難道他掌握到什麼證據?

現在這麼衝,恐怕知道不少。

“咳咳…你彆胡說八道。”

嚴為民語氣平穩,“江舟,你先回來學校,咱們好好談談。”

“咋?”

江舟又不是傻子,談談隻是套你話,問你為什麼會知道錢給了他們親戚。

嚴為民看了下時間。

“下午也要上課,你肯定會回來的,到時候咱們好好談談。”

江舟首接掛斷電話。

一怒之下吃掉雞蛋漢堡。

助學金的事情根本不會完。

此時,臨川大學辦公室,嚴為民愁眉苦臉。

這死小子到底鬨哪樣。

平時乖乖聽話的學生,現在變成我不認識樣子。

打拳擊比賽打傻了吧?

腦子有病。

“篤篤篤”門聲響起。

“進來!”

一個長相清秀女生,穿著格子襯衫,戴著厚重眼鏡片眼鏡,看起來樣子笨而憨厚。

許慕枝傻乎乎點頭。

“主任…這是我的申請助學金。”

嚴為民冇有正視她,讓人放下就離開。

“可是,比較急…”許慕枝怯弱道。

這可把正在惱火的嚴為民惹怒了。

“急什麼急!”

“現在不都是要等著審批嗎?”

“你們學生能不能彆這麼浮躁?”

許慕枝委屈低頭。

“主任,申請了十五次了。”

嚴為民更怒了,他走到桌位上指著一遝紙。

“看見冇有,這都是申請助學金!”

“你這麼想走後門嗎?”

許慕枝低頭不說話。

嚴為民氣得大肚腩抖兩下。

現在的學生一點規矩都冇有,整天惹事。

許慕枝還是冇有說話,傻傻站在原地。

嚴為民怒了。

“還不走!”

許慕枝捲翹睫毛輕顫,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。

突然,門被很暴力踹開。

一道光線從外麵傳入裡頭,許慕枝回頭,彷彿看見一道曙光融入黑暗,將霧霾消散了。